5.

沈北清看着现场众人脸色各异。

赶紧澄清。

“误会误会，我今天过来是找赵月，有点私事，不想惊动了陈院长，真是不好意思啊。”

不愧是职场上迎来送往的高手，三两句，转变了现场局势。

可惜，秦然并不想就此偃旗息鼓。

她装着一脸委屈的样子，给我道歉。

“对不起啊，赵姐，都是我不好，师哥就是想帮帮我。”

“你可千万别误会什么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，你要是有气冲着我来就好，可不要迁怒师哥。”

“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，你千万不要误会啊。”

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一口一个师哥，叫的可真亲切。

就是满满的绿茶味。

但凡我还对沈北清有一丝期待，今天就得被她给气死。

可惜，我脑子清楚的很。

“你口口声声说你错了，你错哪了？”

她本意就是想给我挖坑，让大家误以为我在欺负她，顺便博取同情。

打的一手好算盘。

秦然还没回应呢。

沈北清急了，直接呛声。

“赵月，有什么回去再说，别在这丢人现眼，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场合。”

“秦然是我的师妹，我多照顾她一点也是应该的。”

“工作上，我们只是同事关系，你不要胡说八道，污蔑人家的清白。”

沈北清警告我，不要多事，对秦然的维护，明目张胆。

又是“师妹”，又是“清白”，还“同事关系”的，可真够复杂的。

这话一出，把所有人雷的外焦里嫩。

我拿过B超单子，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。

“就是不知道，秦然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？听说，她还没结婚呢。要是流产的话，谁给她签字啊。”

沈北清当即黑脸。

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——明摆着。

这种事，私底下怎么办都好，放到明面上，谁都不好看。

风言风语传出来，沈北清屁股底下的位子，能坐稳才怪。

秦然突然抢过B超单，有些不情不愿的说。

“当然是我男朋友的。”

我面上笑着没搭腔，可这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。

沈北清，你行。

陈院长不想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。

“沈院长，要不我让他们先出去。”

他们刚进门就发现不对劲，可直接走又似乎不太好，被迫听了这一桩丑闻，实在尴尬。

沈北清终会回过神来了，赶紧转身拉着陈院长出去。

“真是不好意思啊，为了一点小事，闹笑话了…”

懒得看他们在这里装模做样，我拉着闺蜜，直接走了。

去吃饭的路上，她欲言又止。

“你们家沈院长，不会是真的吧，那个小妖精看着也没啥啊。”

是没啥，长的一般，能力一般。

凭借她家里的路子，也不过是下面医院的小主治。

可谁让沈北清就是眼瞎呢。

6.

说是师妹，只不过是上高中时的老师家的孩子。

也早就很多年不联系了。

后来，一次联谊上，两人又凑到了一起。

偏偏这个秦然又能霍的出去。

去年医院组织医疗队抗洪抢险。

沈北清牵头组织，而我当然不会被他落下。

我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月了。

还是硬着头皮上了。

到了灾区，我们还是直面了山洪暴发。

作为医疗队，我们原本是在后面支援的。

可灾区哪有绝对的安全。

山洪突然爆发。

沈北清不小心被卷了进去。

那一刻，我什么都没想，直接跳进汹涌的洪水中。

我会游泳，以前还拿过奖。

我只有一个念头，就是要救他。

我好不容易，游到他的身边，抓住他的一条胳膊，打算架着他游回来。

可波涛汹涌的洪水，跟平静的游泳池根本没有可比性。

好在，我抓住了一根浮木。

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了上去，自己却差点脱力。

我们随波逐流，好不容易到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，才被救了上来。

上来之后，我们被送进了医院。

沈北清就是呛了几口水，有些脱力，剩下的就是皮外伤。

秦然那时候开始每天给他送饭，嘘寒问暖，几乎是寸步不离。

于是，在他出院之后，他们俩的感情突飞猛进。

直到后来，沈北清直接不管不顾的，把秦然弄进了市院，根本不管那些风言风语。

而他却对我很是不满，因为他住院了，而我身为妻子，竟然没有亲自去照顾他，无论是面子还是感情，他都感觉受到了伤害。

可他，从来没有问过我，从洪水中一起逃生之后，我受伤严重吗？

那时候，从洪水中被救上来之后，我下身血流不止，直接晕了过去。

醒来之后，我才知道，那一次，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。

我用孩子的命，换了他的命。

哪怕别人告诉他，多亏了我不顾生死直接跳下去救他，要不然，他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。

可他就是觉得，那都是我应该做的。

我的救命之恩，不值一提，而秦然的嘘寒问暖才是情深意重。

说不伤心是假的。

流产的事，我拜托同事帮我隐瞒，我不想他跟着一起伤心。

可他竟然从头到尾连问也没问。

7.

出院之后，我为了不耽误工作，直接上班了。

流产到底是伤了身子，我向主任请求，这个月尽量少值夜班。

主任体谅没说啥，直接同意了。

可这事被沈北清知道了。

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指责我。

“赵月，你什么意思，去了趟灾区就成了功臣了？连夜班也不值？你让别人怎么看，说你是在搞特权吗？你有什么资格？你这是败坏我的名声！”

结果，主任还是被压着改了值班表。

大夜班，我腹痛难忍，浑身冰凉，还是晕了过去。

同科室的医生都很同情我。

主任也说了，让我回家歇几天。

可我躺在病床上被秦然看见了，直接去找沈北清打小报告。

迎接我的又是一顿数落。

“赵月，你厉害了哈，学会装病演戏了？你可真厉害啊，我前脚安排你值夜班，你后脚就躺病床上，你什么意思？让人看我的笑话？让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虐待自己老婆？”

说完，不管不顾的，直接掀了我的被子。

硬把我从床上拖起来。

我顶着高烧，跟他解释，我确实生病了，可他一点也不信。

但凡他有一点良心，哪怕看一看病例，就知道我没有说谎。

可他就是认定了，我就是在故意装病，打他这个副院长的脸。

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。

出院之后，我没想到，竟然见到了秦然，她也被调到了急诊科。

我压下了心里那点不痛快，只专注于手里的工作。

指挥中心接到报告，在翔阳大桥发生连环车祸。

而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，随时救人。

很快接到通知，我们跟着120，直奔车祸现场。

现场真是惨烈啊。

一辆大货车侧翻，压倒了两辆小车。

大货车司机被卡住了。

压在下面的小车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。

后面串了一串糖葫芦，连环车祸。

经过消防人员的努力。

小车里的人最终被拖了出来。

只有两人生还。

内脏破裂，大出血，生命垂危。

两辆120，我拉着还算年轻的那个，直奔医院。

路上就开始安排手术。

内科的人主刀，秦然开腹，我做一助。

这是常有的事，一切按部就班。

可偏偏秦然不愿意，非要要跟我换。

我无所谓，当即同意了。

8

可还是出了意外。

原本我给她递工具。

她突然一个侧身，锋利的手术刀，直接割破我的医用手套。

“赵月，你也是老人了，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，靠我这么近，操作空间都没了。”

这锅甩的？

当所有人眼瞎？

我看着受伤的手指，血液已经涌了出来。

好在，她手中的刀子还没用过。

手术是不能进行了。

我跟旁边的医生交接，需要先去处理下伤口。

没想到，秦然又蹦跶出来刷存在感。

“赵月，你太不负责任了，受这么点伤就要打退堂鼓，你必须做完手术，否则我就去告你。”

我手指受伤还要坚持做手术？

她是不懂什么是手术污染吗？

我懒得搭理她。

交代完之后，我直接转身出了手术室。

秦然跟着出来，像根尾巴一样叭叭不停的说着。

我要去哪她都跟着。

我感觉她是故意的，直到我去了化验室。

听里面的小护士说着。

“你们知道没，刚来那个车祸做手术那个，听说是HIV。”

“就是啊，报告刚才送过去了，不知道还来的及吧。”

“但愿别倒霉赶上，哎，当医生的，真是风险太高了。”

我的大脑，瞬间空白。

HIV？

原来，这才是秦然拦着我的原因。

她割破我的手指，就是故意的，她明知道那人携带病毒，故意要害死我。

我突然感觉浑身冰冷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。

我，我，我哆嗦着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“我做手术割破了手指，那人是HIV携带者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我感觉浑身无力，差点跌在地上。

幸好，我的同事们都是专业的。

然后，我很快被注射阻断剂，被迅速安置，要求回家休息。

科室主任找到我。

他拍了下我的肩膀。

“赵医生，你安心回家休息，我们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的。”

一旦确诊，我的工作，我的生活，我的一切，全都完了。

主任担心我出事，很贴心的派人把我送回家。

进门之后，我倒头就钻进了被子里。

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。

我都已经决定要放手了，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。

我几乎是万念俱灰，可这时候，手机响了起来。

9

是沈北清。

毫无意外的指责。

“赵月，你是第一天当医生吗？这么大的事情，你脑子是怎么长的，出了这事，医院得担多大责任？你懂不懂？”

我忍不住要刺挠他。

“沈北清，是不是我死了，你就能安心了。”

他还在那絮絮叨叨。

“赵月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，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，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办，降低影响。”

“作为医生连最起码的自我保护都做不到，怎么让病人和家属相信我们？”

顿了下，他又开口。

“行了，你好好休息吧，我会跟院里把事情说明白，总之，你应该担的责任，休想逃过去。”

“沈北清，你知道，是秦然用手术刀割破了我的手指吧？”

这一句沈北清就炸毛了。

“你说什么！自己做错事，竟然敢赖在别人头上？你简直不知所谓。”

“手术室有监控，而且当时参与手术的所有人都能够作证。”

我越说，越沉稳，倒是被他刺激的，心底那点晦暗的心情逐渐消失了。

凭什么做错事的人，逍遥自在，我被连累的无辜之人，却要遭受无妄之灾，甚至毁掉后半生。

我当即下了决定。

“沈北清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这句话说出来，我浑身一阵轻松。

电话那头，没了声音。

过了几分钟，才传来沈北清的声音。

“赵月，你想好了，离了婚就不能回头了。”

渣男！

你不是早就盼着了。

要不是担心离婚会影响仕途，沈北清早就提离婚了。

而现在，一个疑似感染了HIV的老婆。

他当然避之唯恐不及。

“我有一个要求，我爸妈那边，暂时瞒着。”

这个想法，我们俩算是难得的不谋而合。

可没想到，事情竟然峰回路转。

半个月之后，我的假期很快结束了。

因为我的检测报告一切正常。

李院长特意找我谈话。

当时手术室的事情，院里进行了调查。

然后查出来，那天护士送过去的检查报告，也是秦然扣下的。

作为手术助理，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，直接被停职审查。

沈北清再一次找上了我。

把我堵在了办公室，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
“赵月，你能不能去院里说说情？这件事，秦然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怎么？要我去认罪？说我就是活该？活该被人割了一刀？”

他抬头看着我，眼窝青黑，眼底泛着红血丝。

看的出来，这段时间，他并不轻松。

听说，院里最近风言风语不少。

而且，之前沈北清负责采购的医疗设备，出了问题。

他忙着救火。

10.

而这时候，秦然又闹出来，跟同事处不来，手术上不了，夜班不愿意值，对待病人态度恶劣。

其实，她在下面医院的时候，就因为各种问题被投诉。

技术不行，偏偏喜欢搞特殊。

院里决定把她退回去。

沈北清只能带着她去找院长求情。

结果，院长指着他鼻子骂，一点脸面也没留。

“沈北清，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，我不管，但是只要你在这位置上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本分。“

“要不是你这几年表现还不错，做出了一些成绩，就凭你这一段时间的风评，和你对赵月那个态度，我就不该管你！”

“你现在还不知悔改！老大不小了，脑子还不清不楚的。”

“为什么把秦然调走你自己没点数吗？再这么下去，你就危险了。”

可沈北清竟然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，理直气壮的据理力争。

“院长，本来就是一个意外，赵月自己不小心，受伤完全是她自己的错。”

“秦然不但无过，反而有功，正是她的机警才避免了事态的扩大，现在还搞得所有人针对秦然。”

“咱门院的风气，真应该正一正了，对有功之人不但不奖励反而要罚，这是什么道理？”

院长头疼的要爆炸。

顺手拿起桌上杯子砸了出去。

“滚！你给我滚！我不想见到你！要死要活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
在我一心盼着离婚证的时候。

沈北清居然用离婚威胁我。

逼我去找院长“自首”。

“赵月，你想离婚可以，去找院长说明情况。”

他脸可真大。

秦然段位不是一般的高啊。

沈北清也是摸爬滚打这么些年，什么人没见过，却栽到了她身上。

我突然想起来。

秦然肚子里那个孩子。

沈北清她妈这些年看不上我还有一个原因，我们一直没要孩子。

想明白这些，我定了心。

“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，我相信院里会做出公正的判断，至于离婚，我拖的起。”

他阴恻恻的看着我。

“赵月，你要是死不悔改，可想过后果。”

“后果？用你手中的权力，让我失业？”

可惜，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
我们俩再一次不欢而散。

11.

既然决定离婚，我决定先从家里搬出去。

这套房子是他爸妈买的，我可不想住下去了。

周一的时候，没想到沈北清他妈给我打电话了。

“赵月啊，我听说你们要离婚？有这回事吗？”

“嗯，没错。”

“赵月，你糊涂啊，沈北清现在已经是副院长了，再过几年老院长退下去，他就是再进一步也没什么困难啊，你说这么好的条件，你怎么想不开要离婚呢？”

他妈还真是，难得的态度好。

“而且，离婚后你就是个二婚，你能找到什么好的？”

我突然就想看看，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找小三，小三还怀孕了，她会怎么办。

“沈北清出轨了，那个小三怀孕了，听说还是个儿子。”

我这话一出，她妈立刻不吱声了。

我主动挂了电话。

还没过几天呢，沈北清就被纪检部门带走了。

我感觉还挺突然的。

我唯一担心的是，这不会影响我们离婚吧。

秦然被打回原形之后，借着沈北清的势力，动了些歪脑筋。

竟然打起了倒卖药品的主意。

医院资源本来有限，很多黄牛就找上医生，承诺开药拿回扣。

于是，她的处方上，原来百十块的药，直接翻了两倍。

原本国产药就能解决问题，直接改成了进口的。

很快有病人发现不对劲，直接投诉。

然后她再一次被调查。

当然，她也没放过自己的“姘头”，直接把沈北清给卖了。

作为副院长，来钱的渠道可就多了。

但凡他出头采购的药品，设备，回扣都是20%的拿，有些供货商寄了匿名信举报。

想要运作个医院的职位，给钱到位，从下级医院调任市院也不是难事。

就他这一手操作，光占茅坑不拉屎，医术配不上职位的，近些年越来越多。

还有一些灰色收入。

沈北清也一点也没闲着，在捞钱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
可这些钱，我一分也没见着。

全都花到了秦然的身上。

市区两套房子，甚至还有海南的别墅。

这几年，借着外出考察的名义，沈北清频繁出差，原来都是两个人一起度蜜月去了。

沈北清被查。

就光这些，怕是得有个几百万，还别说还有其他两个人的高消费。

我也被牵扯，停职调查。

好在三天后，终于查清，沈北清那些事，我完全不知道，那些非法所得我也没花一分。

甚至就连他的工资，我也一分没见着。

终于彻底撇清关系了。

在审查期间，我正式提出离婚。

而这时候，婆婆终于收到了消息，受不住打击，又进了医院。

这一次，可没有我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了。

后来直接成了植物人。

12.

职务侵占，受贿罪，数罪并罚，沈北清被判了十二年。

而秦然罪行较轻，有立功表现，判了三年。

在监狱，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。

脸颊瘦削，胡子拉碴。

看得出来，他过的并不好。

我拿着新出炉的离婚证，给他看。

“沈北清，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
没想到，他还惦记着秦然。

他嗫嚅着开口。

“赵月，我能请你帮个忙吗，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，请你帮我照顾秦然肚子里的孩子行吗？也许，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孩子了。”

我简直，要被他气笑了。

一股巨大的悲凉从心口涌上，我那个从未见过的孩子，我甚至都没有感受过他的心跳。

“沈北清，你曾经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。”

“我从洪水中把你救起来的时候，我流产了，而你却在跟小三亲亲我我。”

泪水还是流了下来。

沈北清明显的脸色变了。

他双手捂住了脸，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。

沈北清，迟到的心痛，分文不值。

“沈北清，你不用惦记秦然了，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打了，还有你妈成了植物人，下半辈子估计只能躺床上了。”

说完，我走出了监狱。

后面传来沈北清的怒吼。

这一切，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
据说，在沈北清的坚持下，最后还是跟秦然见了一面。

只是很不愉快。

秦然直接把他的脸皮踩到了地上。

“沈北清，你真以为我喜欢你？”

“告诉你，要不是你手里的权利能帮我办调动，要不是你不停得给我砸钱，我才懒得搭理你。”

“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，能设计毁了赵月，我能借此上位，可谁知道，她运气这么好。”

“你也是个窝囊废，一点事都扛不住，害我又被调回去。”

“这一切，都是你造成的，我有今天也是你害的，你个窝囊废，绣花枕头！没用！”

直到这一刻，沈北清才终于认清了现实，面如死灰。

后来听说，他几次申请要见我。

可我为什么要见他呢。

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。

“嗯，院长，什么事啊？”

“赵月啊，鉴于你表现出色，院里决定调你去眼科，升副主任。”

这不是，秦然之前的职位吗？

不过，我才不会介意。

“好的，谢谢主任，我马上就回去。”

人生漫漫，何必为了一个渣男，浪费感情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