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，我被他们打晕，拖进了猪圈里。

猪圈里没有猪，但很脏很乱，蚊子嗡嗡叫就没停过。

只是一个晚上，我就被蛰了一身鼓包。

乡下的野花蚊比城里的蚊子厉害多了，胆子大，不怕死。

只要叮上一口，不吸一肚子血是绝对不会松口的那种。

那些鼓包又疼又痒。

我像个多动症患者，在猪圈里挝耳挠腮。

这猪圈和正常猪圈不同，是封闭式，如果没人开门我是出不去的。

上午时，小青偷偷塞给我两个馒头，还有一瓶花露水。

我问她为什么要害我。

小青面容苦涩：“我怕疼，不想被那两个畜生折磨。”

她转身就走了，像是做贼一样。

其实我不怪小青，人都是自私的，如果换成是我，或许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。

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
隐隐有些发馊的馒头我实在是吃不下，就涂了些花露水。

往后两天，我都没吃饭。

要不是小青提供的花露水，我只怕会被蚊子咬死。

以前我一瓶花露水能用好几年，现在一瓶花露水，我两天就用光了。

身体又痒又饿，我这副身子哪儿受过这种孽。

第三天的时候，郑斌终于舍得出现了。

他趴在猪圈外面的栏杆上，手里拿着我的手机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。

我作为过来人，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
便颤巍巍的说：“小哥，我手机绑定银行卡的，还有些钱，如果你给我一口热饭吃，我可以取给你！”

郑斌一下子就乐了：“死老头，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，还没开口你就主动服软了。”

他又嘀咕了一句：“自从我用锤子敲碎菲菲膝盖骨之后，村里的姑娘们最近很老实。”

“我都没有人可以欺负了，本来想欺负欺负你的，结果你这么怂！”

他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，似乎折磨人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。

我被气得不轻，原来菲菲的双腿是被他锤碎了！

“喂，老东西，我废了你女儿双腿，你怎么连骂都不敢骂我一句？”

对上他那张凶狠的脸，我猛然明白过来，郑斌就是故意要激怒我。

“小哥，只要你不打我，给我一口热饭，我就带你去取钱，我还有很多钱！”

郑斌没说话，他的父亲老郑出现了。

老郑打了他儿子一巴掌：“小畜生，人家是客人，还是有钱的客人！咱们得好好对待人家！”

“……”

我回到了村长老郑家里。

代价是给钱。

郑斌不会用手机转账，我松了一口气。

儿子都不会，那老郑必定更不会了。

所以我就撒谎，说必须要去附近的银行取钱。

郑斌不太会捣鼓手机，可他警惕性很强，找我要了银行卡和密码之后，骑着摩托车去了城里。

下午回来后，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，透过塑料袋方方正正的外形，能看出他取了不少钱回来。

老郑一看到钱，喜笑颜开：“儿子，这回取了不少钱吧？”

他走过去接过塑料袋，打开一看，眼冒金光。

郑斌却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：“那老家伙卡里还有一百多万呢！但是我取不出来！”

老郑听后一惊：“还有一百多万？”

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，双双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撇向我。

我表面装作害怕的样子，心里却在盘算复仇的可能性。

银行卡限额取钱，给了我斡旋的余地。

郑斌拿走我的那台手机，晚上电话响个不停。

他一个都没接。

其中就有银行的电话。

我灵机一动，告诉郑斌：“那是银行的验证电话，必须我本人接，不然你下次取不到钱的！”

郑斌自然不会信，“老东西又想歪点子呢！”

他拿起木棍子，照着我后背就来了一下。

啪！

木棍打破蚊子叮咬的脓包，瞬间就让我后背皮开肉绽。

我疼的冷汗直冒，想还手却没有力气。

这一家子畜生，每顿只给我一口饭。

别说温饱，只能维持身体极限运行，不至于被饿死。

“别打了，打死了还怎么取钱？”

老郑伸手阻拦，又问我服不服。

……

往后半个月里，他们一直是这样对我。

一天只给吃一顿，就那一顿还缺肉少米的。

这根本比不上我身体的营养消耗。

村长家来了几户村里人。

因为今晚老郑家里又来了“新人”。

两个女大学生。

一个看上去样貌清纯，身材匀称。

另一个就要差一些，身体微胖，长相一般。

村里几个年轻人争着抢着要漂亮的。

郑斌不同意，于是他们就吵了起来。

原本，我还想求助村里人帮忙，如今看来，他们是蛇鼠一窝。

所以我就打消了求助念头。

低头思索期间，郑斌和一个村汉因产生口角，两人打了起来。

最后还是老郑出手，表示愿意把小青送给那壮汉，事情才得以平息。

原来在这里，女人只是这些恶民交易的筹码！

漂亮的女人被郑斌收走，微胖女人被村汉带回家。

我想帮忙，想拯救，可我做不到。

我的身体不允许。

漂亮女人“不服管教”，咒骂郑斌。

迎接她的，自然是郑斌的皮鞭伺候。

那一晚，隔壁屋子的惨叫一夜没听过。

我心里不是滋味。

想来女儿菲菲一定也曾受过这样的折磨。

否则她那么优秀的女孩子，又怎么可能想不开跳楼呢？

这些畜生，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
原先我只想查出真相，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。

我要弄死这些人！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人间，不能让菲菲的悲剧重演。

……

我的“乖巧”，赢得了老郑的信任，他给郑斌安排两个村汉，带着我一起去镇上的银行取钱。

由于之前取过几次钱，又挂断了银行的电话，所以现在取钱必须本人才行。

到银行之后，我心思活泛起来。

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自救的视频，那些跟我情况相同的人开始自救时，往往会被坏人以精神失常为由，把众人蒙骗了去。

如今我一把年纪，如果自救，可能也会被郑斌以精神有问题为理由，哄骗前来问询的热心人。

一旦自救失败，回去迎接我的，就是地狱。

况且老郑为了防止意外，还给郑斌配了几个村汉，我担心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。

最终，我还是乖乖配合，把钱取了出来。

这一次，回到达拉村时，郑斌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，老郑也对我喜笑颜开。

只因郑斌得了一种病，刚巧我能治好。

晚上吃饭时，我问老郑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。

老郑把他的老婆推到我身边，语重心长的说：“以后就在达拉村定居吧，你要什么样的女人，我都满足你。”

我叹了口气，“那我要小青。”

“不行！”

郑斌暴跳如雷：“你要小青，那我就得用自己老婆去换！我不同意！”

老郑反手给了郑斌一巴掌：“蠢货！你的病还得人家治！你是掉色眼里了么？”

“病好了，以后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？”

这一巴掌，把郑斌打醒了。

他虽然略有不服，但还是乖乖把小青换回来了。

回来后的小青，精神有些不正常。

嘴里喊着：“别过来，别过来！”

像极了当初菲菲的模样。

不过，她要比菲菲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很多，到了后半夜，情绪就稳定下来。

我问她发生了什么。

小青告诉我：“那村汉家里有三个男人……”

我瞬间了然。

整个后半夜，她都在院子里洗澡。

直到她的皮肤被搓红了，都不肯罢休。

仿佛想要洗掉身上的污秽。

小青还告诉我，村里的男人都有一种怪病，只要和女人在一起，就会让女人染上妇科病。

她对待我的态度，也和之前有极大地反转。

她说她不想再回到那三兄弟家，郑斌和老郑也不可能愿意收留她。

“如果你不要我了，我就会被送回去，我不想死！我不想像菲菲一样……”

她抓狂，她哭泣。

我趁机问她关于菲菲的事情。

小青终于肯松口了。

可随着她的描述，积攒在我心里的怒意愈发旺盛。

原来，菲菲从五年前就被骗到这里来了。

被郑斌欺负了三年，后来被郑斌当做“礼物”，送给了其他村汉。

村汉过了段时间，又把菲菲送给邻居。

就这样，菲菲被送来送去，最后村里的村汉，都被送了个遍。

也就是从那个时候，村里的村汉染上了特殊的病。

我眼睛猛猛亮。

像是抓住了什么。

难道这些病，都是菲菲自己“造”出来，报复恶民的？

说干就干！

第二天我就找到郑斌，说自己有办法给他治病，给村里人治病。

郑斌开始不信，我就忽悠他，说自己是医生。

郑斌小学都没毕业，随便几个专业词，就把他忽悠的团团转。

老郑还是有警惕性的，他告诉我，可以给我单独安排一个房间，并且给我买一些简单的器材药物，但前提是要我先治好小青的病。

小青自从三兄弟家里回来后，身上总是有一股异味。

这对我来说，可太简单了。

治病我不会，但是抑制味道，我还是擅长的。

我让老郑去帮我寻几味中药材，按照记忆中的配方，熬制出一蛊“灵药”，敷在小青的私处。

又随便选了一株无毒的中药，盛了一舀井水，最后中和在一起，让小青喝下。

大概过了三天，小青身上的异味被我彻底“根除”。

但我告诉老郑，伤筋动骨一百天，小青的病只是暂时好了，还需要后续治疗才行，否则一个星期以后，还会有异味。

因为我的“灵药”，维持时间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。

在此之前，我已经和小青秘密沟通了，她表示只要能让这群畜生早点死，愿意配合我。

停药一个星期之后，小青身上果然传出异味。

这下，老郑彻底相信了我。

我让他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，最好就建在井水附近。

还忽悠他，井水属寒，只有新鲜的井水，才能起到辅助作用。

老郑信了，他找来村里人，在井的旁边现盖了一间房间。

我住进新房间那天晚上，复仇计划的开端部署，已经完成。

……

复仇计划刚开始，我非常老实。

没有动任何手脚，给村里所有男人服用的药，都是有效抑制传染病的急效药。

这都得益于我的女儿菲菲。

前面说了，我是病毒专家，我们一家三口，全都是病毒专家。

菲菲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，让村里的男人都得了病。

但是这种病，还需要一种药引子，才能彻底爆发。

传播病毒最好的办法，是空气。

其次是水源。

空气病毒，以现有的条件很难制造。

但是水源传播病毒，对我来说易如反掌。

所以，我才要求村长在井边造一个干净的房间。

老郑这个人很精，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

聊天的时候，他忽然说：“我听说你女儿菲菲跳楼自杀了？而且我儿子还拿走你那么多钱。”

“一百多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，你会甘心给我们治病吗？你会这么好心？”

这突如其来一连串的质问，让我有些猝不及防。

同样的，也勾起了我心中的怒意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小青端着饭菜走了过来。

我灵机一动，趁小青放下饭菜，一把将她拉进怀里：“昨晚你的表现我非常满意。”

小青一愣，她很快就明白过来：“讨厌！老不正经的！”

我忍不住哈哈大笑，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。

“老郑，能不能再给我安排俩？老子规规矩矩一辈子，还真没享受过这种快乐！”

“如果可以，我想一辈子住在这里！”

老郑似信非信，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。

当天晚上，他就安排两个年轻女孩进了我的房间。

我不知道这些姑娘在遭受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后，会不会把我的真实意图暴露。

可男女之事，对于我来说早就力不从心。

于是，我掩藏下内心的不忍，拿着皮鞭打了这两个年轻女人一夜，当然，小青也没有逃过我的皮鞭。

不打，无法彻底赢得老郑的信任，打了，受苦的就是这些年轻女孩。

我只能安慰自己，这一顿打，能换来往后的自由。

次日，老郑看着浑身是伤的三个女人，眼底的满意之色抑制不住。

“你还需要什么药材？直接告诉我，我让人去给你买！”

我没有立即答应，而是表示：“今晚，把郑斌最喜欢的娘们送到我房间来！不然我不给你们治了！”

听到动静的郑斌气得不轻，拎着棍子就从房间里窜出来：“老家伙你想死是么？敢打我女人的主意？”

我站在原地，不躲不闪。

老郑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我挡下暴怒的郑斌：“儿子，一个女人而已。”

郑斌忍了又忍，最终还是默认了。

同样，我这恶心的行为，也彻底赢得了郑家父子的信任。

其实，毒死人的药水，我早就制造好了，只是缺一个契机。

投毒的契机。

过了半个月，在我“紧锣密鼓”的研制下，治疗村民疾病的药，被我尽数熬制出来。

老郑生性多疑，药他没有吃，也没让任何人吃，而是先让我吃，让小青吃。

我知道，他们怕我在药里下毒。

实际上，药里根本就没有毒。

毒都在井水里呢。

我吃了。

小青犹豫了一下，也吃了。

又过了一个星期，小青的病看上去彻底好了。

我和小青，都生龙活虎。

老郑开心坏了，张罗全村人一起吃药。

当天晚上，老郑和郑斌父子俩就在村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。

只有男人的庆功宴。

桌上的饭菜很丰盛，有肉有酒。

我带头吃喝，像是个不羁的流浪汉。

所有人彻底放下防备，也开始吃吃喝喝。

我洁身自好，身体没有病，井水里的病毒，对我无效。

但是村里的其他人可就惨了。

有病情比较严重的村汉，只是吃了一只鸡腿，就开始口吐白沫。

村里烧菜用的水，可都是井水！

很快，吐白沫的人越来越多。

郑斌吃了很多，吐得也是最多，甚至最后白沫变成了血色。

老郑终于发现不对劲，指着我骂：“老东西，你敢下毒？”

他只喝了几口酒，酒里是没毒的。

“你也吃了饭，为什么你没事？”

老郑看着儿子吐血，彻底晃神。

我哈哈大笑：“下地狱问阎罗王去吧！”

没有人是我的对手，哪怕我已快六十岁。

村里的男人，不是在吐，就是在吐死的路上。

我抄起板凳，朝着老郑脑袋就砸下去。

老郑脸色狂变，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。

一凳子下去，给他脑袋上开了瓢。

老郑爆了句脏口，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，掐着我脖子把我摁在桌子上：“老子掐死你！”

“你居然给我们下毒！难道就不怕法律制裁你么！”

看着他睚眦目裂的样子，我忽然笑了。

“你还知道法律？你现在做的哪一件事，不是藐视法律？”

老郑气急，他拿起酒瓶子，就往我脑袋上砸。

然而下一秒，就听“帮”地一声，他的身体忽然一僵。

太阳穴开始流血，老郑倒下了！

小青手里拿着打衣棒，身子狂颤。

打衣棒上，还残留着鲜血。

“打，打得好！”

陆陆续续从各家各户出来很多女人。

她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，纷纷捡起能用的武器，有棍棒，有菜刀，还有镰刀。

她们每一个人的瞳孔里，都闪烁着疯狂。

村里有个别老女人，早就被这群男人彻底征服，试图抵挡这些女人。

但是她们哪儿能挡得住？

有恶民在的时候，这些老女人就对年轻女人颐气指使，一言不合就开打，如今恶民都被我毒地无法反抗……

随着第一个老女人被人弄死，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些被拐卖来的女人。

她们需要宣泄。

她们需要报仇。

……

达拉村全体村民死亡后，我带着众女子回了镇上报警。

我对女孩们说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。

她们虽然染上妇科病，但现在的医疗水平，就算不能根治，但也不会太影响往后生活。

一个月后，我被判了死刑。

但小青获得自由之后，一直为我奔前走后，她居然是个报社记者！

案情曝光后，我从死刑变成了死缓，最后变成无期徒刑。

两年以后，小青带着老公来监狱看我。

看着她生活越来越好，我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不仅仅是她，也有不少被我解救出来的女孩子们，在这两年期间，都来看望过我。

会给我买一些水果，食物，改善我的日常生活。

我把自己的资产，全都无条件赠与小青。

只希望她以后在清明节，或者有空余的时间，给我的女儿烧烧纸钱，给我女儿的坟墓除除草，这边够了。

人啊，总是要有人祭奠的。

不然百年之后，谁又知道我们曾在这个世界走过一遭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