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反应过来也许是我刚刚剪照片时，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出来。

“你生病了？”

他的语气竟然罕见地柔和了下来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他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担心。

我沉默着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
他疯狂地摇着我的肩膀，“说啊！你哑巴了吗？！”

我将到了眼眶边的眼泪用力憋了回去。

然后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，“苏柔柔不就是摔断个腿你就那么着急，我想看要是我得了绝症你会不会着急？”

“你是说这是恶作剧？”此刻他眼里几乎快喷出火苗来。

“对啊，就是恶作剧，你不会没看出来吧？！”

我故作轻松，言语中带着几丝讥讽。

“徐佳！”

哥哥将那张报告单重新揉作一团，重重砸在我脸上，紧接着又是一巴掌。

这一巴掌的力气大到直接将我扇倒在地。

嘭！

我的头撞倒了墙角，那地方一阵发热，我伸手去摸，一片血红。

可是，却一点都不疼，因为有比那更疼的地方——心脏。

“小姐！”

阿姨被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就要来扶我。

“不许扶她！”

哥哥恶狠狠地盯了阿姨一眼。

“从今天起，她不再是我徐家的人！是生是死？都与我们无关！”

见我半天没有爬起，他语气更加不耐烦了，“怎么还没出徐家的门就想要装死吗？”

我也想要爬起身来，但是却浑身无力，我死死扣住一旁的行李箱，才一点点将身体重新撑了起来。

我强撑着身子，拖着行李箱出了门，虽然我也想要摔门发泄自己的不满，但是我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。

“你这样的废物什么也做不了，别死得太快！”

这是我哥最后的一句话。

离开了徐家小姐的身份，我似乎真的什么也不是了。

我拖着行李箱，抱着破碎的玩偶在街道上走着，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。

我该去哪呢？我又能去哪？

没有任何目标，只是里徐家越远越好吧，要是我死得太近，哥哥肯定又会讨厌我的！

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周围越来越冷清，当路过小巷时，我看到巷尾的闪着一块红色的灯牌，“xxx招待所”。

这里应该很便宜吧。

这样想着，我就走进巷子里。

办理入住的人员是个老婆婆，看见我进店，她被吓了一跳。

我都忘了自己的额头还在流血。

“去去去，哪里离家出走的小孩，晦气！”

我想要求她别赶我走，可是喉头震了震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她推着我就把我往门外赶。

结果下一秒，我眼前一黑，就向着地上倒去，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，只听到她大喊一声，“有人碰瓷，讹老太婆啦！”

等我再睁眼的时候，只见刚刚那个老婆婆满脸着急。

“哎哟，我的个小祖宗，要是你真讹上我这个孤寡老人可咋办！”

我害怕她赶我走，赶忙起身去找行李箱里的钱包，“别赶我走，我有钱。”

她却将我按在床上，“小祖宗！别乱动，我不赶你走，你就安心住这儿，我也不收你的钱！”

她眼底流过一丝落寞的神情，“不过，你家人不担心吗？”

家人？

我扣着手指，爸妈和妹妹都死了，唯一的哥哥也断绝了关系，“我没家人了......”

她丝毫也不掩饰眼中的心疼，“我滴个乖乖......”

她一把将我抱入怀中，原本冰冷的心，有了些许温度。

老婆婆让我就叫她阿婆就行了，她有个女儿和孙女，但是前年她们都和男方搬去了国外。

她就一个人守着已经去世的老伴留下的这个招待所。

“阿婆你舍得啊？”

刚问出口，我就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一些多余。

只见阿婆牵强地笑了笑，“舍不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？难道还要拿我这条老命威胁她留下吗？”

“只要她和孙女都过得幸福就好了！”

说着她就去翻找女儿寄来的照片，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。

“这就是我女儿和孙女！”

照片被保存得很好，我以为是最近才寄来的，但是上面的标注的时间已经是俩年前了。

照片上的母子在海边的太阳伞下笑得十分灿烂，就像家里客厅的那张苏柔柔和哥哥的合照一样，她们那幸福的笑容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。

似乎是察觉到我情绪低落，阿婆将照片抽回，“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是吧。”

我跟着点了点头。

“对了，你看这是什么？”

“小兔！”

我高兴地接过被重新缝制好的玩偶。

“要是我再年轻几岁就好了，现在眼睛看不大清，缝得不是很好啦......”

“谢谢阿婆，已经很好了！谢谢你！”

眼泪在眼眶疯狂打着转。

“是很重要的东西吧？”

“是的很重要，比命还重要！”

“走吧，阿婆买了烤鸭呢！喜不喜欢吃？”

“喜欢！”

她宠溺地摸着我的头，这一瞬间，我觉得自己就仿佛她的孙女一样。

而我体内的另外一个我似乎也消失了。

我向自己问道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对吧？

在狭长的饭桌上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看清来电人我心脏一缩，是哥哥。

我万分忐忑，心中闪过无限种可能。

他放心不下我吗？

他是不是原谅我了？

我手指轻颤着按下接听键，“喂？”

然而对面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
然后就听到我哥冰冷地说了句，“打错了。”

紧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苏柔柔的声音，“哥我就说让你改改备注吧，都备注妹妹肯定会弄错的。”

哥哥轻笑一声，语气是那样宠溺，“我马上就把这个号码删了。”
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。

原本已经消失的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。

“徐佳，你贱不贱呢？你哥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！你竟然还期望他关心你？别搞笑了！他巴不得你早点去死！”

“苏柔柔才是他妹妹！你算个屁！”

“别说了！”

我一下失声叫了出来，吓得阿婆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中。

“阿婆，对不起......”

我满脸愧疚，飞快地逃回自己的房间，怀中抱着那个兔子玩偶哭得不能自已。

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我哥我为什么这么恨我？

只要我死了他就开心了吗？

我转头看向桌上的那个剪刀，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，“是的，只要你死了，你哥就会高兴了。”

我鬼使神差地朝着那把剪刀走去，然而当我举起剪刀对准自己脖子的那一刻，推门进来的阿婆一下子就朝我扑了过来。

“傻孩子！你干什么！”

然而我手上一片温热，是血，不是我的！

我吓得将剪刀丢到一边，捂住阿婆受伤的手，“阿婆！对不起！”

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”

眼泪落在她手上，她抬起手想要摸我头，但是似乎是想起自己手上有血，她又将手收了回去，然后用手臂揽住我。

“傻孩子，阿婆不怪你。”

我的眼泪浸湿了她胸前的衣服。

她就静静地拍着我的背，在长久的沉默中，她忽然开了口。

“要做阿婆的孙女吗？这样俩个人就不孤单了。”

我因为抽泣说不出话来，只能在她怀里疯狂点着头。

就这样，我有家人了。

她特地在院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，“奶奶不在的时候，就交给佳佳照顾了！”

“好！”

我笑着接下这个任务，我突然背过身去，擦了一把眼泪。

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在这世界再多些念想，不再希望我有寻死的想法。

现在我有奶奶了，我可舍不得死。

在我离家半个月的一天夜里，哥哥家里的阿姨突然打来了电话，“小姐，少爷晕倒了！”

“什么！”

那一刻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，我奶奶留了一张纸条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，抱着玩偶就冲出门去。

外面下着瓢泼大雨，街上的出租车少得可怜，我只能向前跑着，并在心中祈祷，“哥，你一定不能有事啊！”

滋——

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，等我转头看去，白花花的一片刺得我睁不开眼。

嘭！

一声闷响之后，我好像飞了起来，没过多久又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
大雨冲刷着我的脸，小兔被压在不远处的车轮下，我想要爬过去将它捡起，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。

好冷啊......

真想要好好睡一觉......

可是我哥还在等我......

压着小兔的车上跳下一个中年男人，他脸上布满惊恐，想要掏出的手机拨打电话，却一次又一次落到了地上。

我动了动喉咙，传来一阵腥甜，我多想问问他能不能载我一程。

可是我好想睡觉啊......

“快让让！病人大出血，意识似乎已经......”

“孩子别睡啊......”

真吵啊，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。

等我睁开眼睛，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医院了。

我还没搞清状况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等等！那不是苏柔柔吗？

我飞快地朝她冲了过去。

“苏柔柔，我哥呢！”

然而下一秒我直接从她身体穿了过去，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，一行医生推着担架在走廊上飞速穿梭，而那担架上的毯子早就被染得通红。

原本我真就要死了啊。

要是我哥哥知道肯定会很高兴吧？

似乎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，过了好一会儿，苏柔柔才缓过神来。

我跟着她一路来到最角落的那间高级单人病房。

哥哥见她一进来，赶忙就将手中的手机放下。

什么嘛？原来他根本就没事，害得我还如此担心。

“哥你在看什么呢？”

只见哥哥眼神中似乎闪了闪，随即挂上他标志性的笑，“没看啥。”

苏柔柔一边削着苹果，突然说道，“哥，要不把佳佳姐找回来吧？ ”

原本还在笑的哥哥，在听到我名字的瞬间，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。

“不许再提她，我们徐家没有这个人！”

“可是......佳佳姐一个人在外面......”

我哥却冷笑一声，“她不是这么有能耐吗？死在外面最好！”

一股暖流从脸颊划过，“哥我马上就要死了，这下你满意了吧？”

“柔柔乖，别再提她了，我已经没事了，等会李妈来照顾我，你就先回去吧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“没事的，别担心。”

“快回去吧。”

结果苏柔柔前脚才刚走没多久，李妈就来了，她手里提着炖的鸡汤和我哥换洗的衣物。

“少爷，最近都没什么应酬，你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？”

哥哥笑了笑，“也没喝多少，只是身子自己不争气。”

“少爷，你......是不是想小姐了......”

想我？他巴不得我死，怎么会想我呢？

果不其然，我哥冷哼一声，“我想她？这么不听话的家伙走了正好，你看没了她现在家里多好，也没有人给我们添麻烦了......”

“少爷，其实我......”

李妈还想说啥，但是被我哥一下就给打断，“李妈别说了，带我出去走走吧，闷得慌。”

李妈也不再说什么。当即就推来轮椅，推他去花园里散散心。

既然哥哥没事，那我也就放心了。

可是我给奶奶留了纸条说今天会回去的......

要是她知道我已经死了，她......

我跟着我哥一起出了门，准备回家再看奶奶最后一眼。

在医院的走廊上，从我身上滴下来的血还没来得及处理。

哥哥向李妈问道，“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
李妈叹了口气，“听说有个货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撞死了人......”

我哥只是喔了一声，便不再说话了。

就在我们正要出大门的时候，突然从外面传来嘶声裂肺的叫喊声。

“佳佳！佳佳！”

我一下就听出那是奶奶的声音。

“奶奶！”

当我穿过医院大门的那一刻，简直不敢去相信是她。

仅仅一夜之间，她似乎老上了十多岁，只见她抱着我的那只兔子玩偶，颤颤巍巍地朝医院走来，每一部都是那样艰难......

我想要上前去扶她，但是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。

只听李妈在身后小声说道，“不会就是她的......”

然而我哥没有回话，一个陌生人的死亡对他来说算什么呢？

然而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那瞬间，哥哥突然一下站起身来，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。

“等等！”

哥哥突然的举动将李妈吓得不轻，“少爷......”

“等一下！”

他似乎是在叫我奶奶，但是奶奶仍像是没有听见一般，自顾自地往里走着，我陪在奶奶身边，不再去看我哥。

“等一下！”

哥哥发了疯一般地冲了进来，一把夺过奶奶手中的玩偶，语气暴躁地质问道，“这个是哪儿来的！”

然而见我最心爱的玩偶被夺走，奶奶一下就朝着玩偶扑了上去，“这是我孙女的！你别抢走它！”

说着她一把就将玩偶抢了回去。

赶来的李妈一头雾水，“少爷，怎么回事？”

我哥抬手指向那个玩偶，李妈在看到玩偶的那刻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少爷，这是......”

哥哥像是小孩一样朝着奶奶吼道，“这是我妹妹的！”

他不是都忘了这是他送我的东西了吗？他怎么会认得出来？

他伸出手想将玩偶强回来，却被奶奶一口咬住，“这才不是你妹妹的，这是我孙女的，我孙女就我一个亲人！”

眼看矛盾越闹越大，这时医院的保安将双方都控制了下来。

看着奶奶可怜的样子，保安关切地想她询问道，“老人家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只见奶奶胸口，剧烈起伏着，“我....我孙女被车撞了....”

听到这话，保安赶忙询问一旁的护士，然后就引着奶奶往手术室的方向赶。

李妈在身后说道，“走吧少爷，可能是你认错了。”

“不，不会的，那就是我送给佳佳的那个......”

他像是失去神志一般，挣脱保安的束缚，机械地跟在奶奶的身后。

刚到手术时前，手术室的灯就灭了。

看到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，奶奶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，“求求你救救我孙女！我求求你......”

医生眼神中满是愧疚，赶忙将奶奶扶了起来，“病人白血病加上大出血......还请节哀......”

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，奶奶瞬间就晕死在医生的怀里。

然而身后的哥哥却已经红了眼眶，嘴里念叨着“白血病”三个字，一头就冲进手术室。

他朝着手术台上被盖住的那具尸体缓缓走去，每一步都走得是那样艰难，要不是扶着一旁的仪器，他可能早就摔倒了。

“不可能的......”

哥哥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，他伸手想要掀起盖在我身上的床单，然而掀到一半，他又停下了。

“肯定不会是她的......”

他像是再为自己打气一般。

哥你不是这么希望我死吗？你怕什么？

他一咬牙，一下就将床单掀开。

然而看着那具惨白的尸体，他再也站不住了，一下就瘫软在手术台前。

他悲痛欲绝，张开嘴似乎想要大喊，但所有的声音却像是卡在喉咙处，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。

原来真正的悲伤可以是无声的吗？

眼泪鼻涕糊满了他的整张脸，“佳佳......”

此刻他的声音早已嘶哑，是那样的难听。

“哥，别叫我了，好难听啊......”

然而我也早就泪流满面了。

“哥，你为什么这么狡猾，你明明那么恨我，为什么又要为我哭呢？”

“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？对不起......”

无声的抱歉，哥哥再也听不到了。

他呼吸越来越急促，死死捂着胸口，最后晕死在了手术台边上。

奶奶在病床上醒来，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“我要我孙女”。

在医院人员的搀扶下，她抱着我的玩偶缓缓向着停尸间走去。

这次她没有再哭，她知道自己得坚强起来，因为我的后事还得要她处理。

我默默跟在她身后，一遍又一遍向她道歉。

明明约定好俩个人相依为命，我却先抛下了她。

她将兔子玩偶轻轻放到我的身旁，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责怪，“奶奶带你回家。”

医护人员正要推着我的尸体往外走。

“这是我妹妹！谁也不准带她走！”

哥哥不知道何时醒的。

奶奶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哥，“你没资格当她哥！”

哥哥恼羞成怒，丝毫也不给奶奶面子，“我是她亲哥！没资格插手的是你这个外人！”

“亲哥？呵呵，就是你害死了佳佳，你这个杀手凶手！”

说着奶奶从口袋里掏出我留下的那张纸条，朝我哥扔了过去。

“奶奶，我哥出事了，我很担心他，虽然他恨我，但是他毕竟是我亲哥，你放心，我明天就回来陪你......”

在读完纸条的瞬间，我哥再次红了眼眶，他双手疯狂抓着自己头发，“不是这样的！不是这样的......”

奶奶不在去管奶奶，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，就带着我上了殡仪馆的车。

因为我的灵魂不能离身体太远，在离开的那刻，我哥还跪在地上痛苦。

我多想抱抱他，可是这样简单的事情，我都办不到。

我努力牵起嘴角，向他挥手告别，“哥哥，保重好身体，再见啦......”

奶奶把我葬在了后山的小山坡上，旁边就是她老伴的坟墓。

她将一袋烤鸭和我的那只玩偶放在了我的墓碑前，然后像摸我头一样，轻抚着墓碑。

“佳佳啊，你在下面先去见爷爷，奶奶很快就来陪你们......”

一直呆到天黑，她才念念不舍地离开，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，我也流干了自己最后一滴眼泪，“奶奶，对不起，没能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......”

番外 徐浩成

我怎么都没想到，明明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爸妈和小妹，回来时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。

我后悔自己没能和他们一起去，要是这样我也能和他们死在一起了。

可是我看着还在睡梦中抽泣的佳佳，我当即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。

要是我真走了，那佳佳一个人怎么办？

我作为哥哥必须担负起保护她的责任！

从那之后，我跟着叔叔开始学做生意，将父亲留下的公司打理好。

原来父亲一直都在干着这样辛苦的工作，我突然后悔以前总是埋怨他不多陪陪我们。

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整个公司唯独我的电脑还亮着。

我好累，我多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，可是我看着办公桌上我们的全家福，我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。

当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回家陪陪佳佳时，她却将家里弄做一团糟，我很生气，我明明都已经这么累了，她在家为什么不能乖一点。

李妈却说，佳佳可能受了打击，想要以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。

可是我也很累了，她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些吗？

后来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个需要资助的女孩，她眉眼有些像小妹，我通过中间人提出了想要收养她的想法，对方答应了。

我想着要是家里有一个人陪着佳佳也挺好的。

然而对于这个听话懂事的新妹妹，佳佳却对她抱有极大的敌意。

后来佳佳意外受伤，尽管她百般说自己弄伤的，我却一口咬定就是佳佳。

因为柔柔太过善良，她总是会包庇佳佳，这样怎么能行呢？

那是我第一次打了她，因为我不想她变成坏孩子。

可是她不仅不知悔改，竟然还要和我断绝关系！

正在气头上的我当即就决定将她赶出家门。

但是还是太多担心她，我早早就赶回了家里，她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
看着那个旧旧的兔子玩偶，我又生气了。

我早就将家里关于父母的一切东西藏了起来，就是怕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。

这个兔子玩偶是我在父母去世的那天送给她的，留在她身边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！

我终于忍不住一把就抢了过来，把它撕成了俩半。

然而在下楼后，我捡到她那张确诊白血病的单子的瞬间，我慌了，我一把就将要出门的她拉住。

然而她却告诉那只是她只是用来整蛊我的恶作剧。

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性格变得这么恶劣了？我没压住怒火，又给了她一巴掌。

既然她要走，那就让她走好了，她这样恶劣的性格就是要到社会上吃点苦才行，等她知道错了我再接她回来。

然而她却好像在外面过得很不错，似乎把我这个当哥的完全忘了，我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。

我不断告诉自己，千万别惯着她，不然就对不起死去的爸妈。

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大哥，那段时间里我独自一个人喝了好多酒。

然而那天我却晕倒在酒吧了，再睁眼时，我已经在医院了。

柔柔不仅照顾我，而且还不断替佳佳说话，看着这个乖巧的妹妹，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是佳佳有她一半懂事就好了。

我不断看着手机，佳佳还是没打电话来。

李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，我不知道她背着我悄悄把我晕倒的事情给佳佳说了，后来也正因为这事，她觉得是她害死了佳佳，哭着从这个待了十多年的家辞职了。

在医院里，我不敢相信手术台上那个人就是佳佳。

我的佳佳不应该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吗？

医生好像说她得了白血病，可是那不是她的恶作剧吗？

更令我生气的是，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婆婆要带佳佳走，可是凭什么？我才是她的亲哥！

然而看完她扔来的纸条我才知道，真正害死佳佳的是我。

我自然没有脸面在挽留，后来我打听到佳佳被埋在了什么地方。

我看着那凄凉的后山，忍不住又掉了眼泪。

佳佳她最怕黑了，她在这里会害怕吗？

自此之后，我每晚都会过来给她点两盏灯笼。

最近，我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了，在家里，在街角，我总是能看到佳佳的身影。

那天我正开着车，我像窗外瞥去，竟然看到佳佳在湖边玩耍。

那多危险！我急忙将车停在一边。

“佳佳，别玩水！”

她转过身来朝我做了个鬼脸，然后就跳进了湖里。

我紧跟着就跳了下去，但是我忘了自己根本就不会游泳......

湖水涌进我肺里，我拼命挣扎着，这时佳佳又游回来救我了。

我就知道，她肯定放不下她哥。

“佳佳，对不起......哥哥从来没恨过你，我只恨我自己......”